幽暗微光

窗外的雨
落在波浪形的塑膠板上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潮味散發在空氣中
和人們身上的衣物私底下悄悄的做著不法勾當

滴滴答答
美妙的樂聲？曾聽過這麼形容著
嗤之以鼻起來

下午又一場疾雨
打濕了凌亂的髮

「叮咚！」
在巷口前便利商店買了份報紙
頂著頭
跑了回家

春天來了？
些許的櫻花開了
緋紅的立於枝頭
夜半的貓孤寂的喊著需要一個伴

甩了甩身上的水滴
怨恨起天氣如同女人的心
詭譎莫測

腳上的鞋如兩艘潛水艇
發出了噗哧的浸水聲
反胃了起來

名為父親的人神經質的對著剛進門的我
擺起怒容
我想無視般的走過
卻發現身後
泥濘的腳印跟著疲倦
進了門

於是
就像按下自發性的機關槍砲
一發不可收拾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五分鐘...
帶著狼狽狀假裝繼續虛心受教著
長久來練就的漠然
是真實還是虛假
都不記得了

在理智瀕臨抓狂的那一條線
「討錢的時候是一款人
  呷你講話，你丟呷死人同款」從他口中而出
一條繃緊的弦應聲而斷

突然間
只看見他的嘴如死魚般
一闔一閉
「你講完了沒！」
是我的聲音？正詫異著
賞了一個火辣辣的巴掌
由於力道過到過大
眼鏡掉在了地上
彎下身不急不徐地撿了起來

****
直狠狠的望向他
兩個人吵了起來
有點像第三者視線
竟然看到了自己
像最狠毒地詛咒般

「再也受不了了~」低咒著
扭打了起來
一記左勾拳    一記右勾拳
伴隨著長久的壓抑
互相回敬著

飽以老拳
也該練練自己的膽量
嘴角滲下的血絲帶著刺痛
不知怎麼的哪來的蠻力
大力的推到他
頭也不回的奔出了家門
離開的那一刻
看見他一頭撞上了桌角

又回到了雨中
一直跑
嘶吼著
直到一道車頭燈打下
對面巷子的車影猛地閃了進來
配上刺耳的煞車聲

無意識
倒下。
結束了嗎

這是我嗎？
看著前方一群人哭的
死去活來
穿戴道袍的人搖著鈴鐺
遺照上的是個癡肥的青少年
戴著無意義的傻笑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這個男孩雖然沉默寡言，
  卻也是個還算乖巧的孩子...」
聽到他人的評論
是啊...怎麼會我不是都控制的很好嗎

看到了那個人
流下了眼淚
心理作用下
似乎看到他的嘴角上揚了5度

我的父親
頭傷包紮著厚厚的繃帶
我的傑作
心中報復的快感油然而生
長子死了
你們要無後了
哈哈哈...我惡意的笑著

滴滴答答
又回到了現實
濕氣滲入了房屋
像怪物似的
觸手伸入了人心

剛剛的想像已經如同肥皂泡泡似的幻滅
翻開已經陣亡的報紙
粗略的瀏覽著

“春季容易引發躁鬱症”
“如果有突然有脾氣暴躁、易怒，又時而喋喋不休的傾向”
“小心即為躁鬱症的症狀”

難怪啊...

事實上那時
撿起了一邊已經破碎的眼鏡
低咒了一聲「你爽了吧，幹！」
又被賞了一雙耳光

被挾持了心靈
壓進混濁的水中
拉出來
進水
再出來
欲窒息般
戰慄著

走進浴室
揉著已經有些消腫的雙頰
暈黃的燈光下
照著鏡子
「我應該也長的不錯吧，只要臉再瘦一點。」

「靠，好痛！」左臉灼熱的感覺讓心裡一陣不爽
「去你媽的春季好發躁鬱症！」

先前的幻想還蠻真的
我應該也有些幻想症
除了剛剛覺得自己很長的帥那部份...